小甜饼好吃

《植此栖处，四方情深》chapter12

   “Mr Fox 给你电话留了言。”Andrew穿着浴衣，拿毛巾擦着头发刚出浴室门就听见客厅传来声音呼唤他。是Jesse，当然是Jesse，不然还能有谁呢。　

　　Andrew开口想表示自己知道了，张了口说话声音却没有发出，他只好清咳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知道了。”走到厨房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冲着客厅方向说：“稍等下，我去吹个头发。”

　　Jesse点点头，想起Andrew看不到连忙说：“好……”只是这声回应被吹风机运作的“嗡嗡嗡”轻易盖过。

　　在陌生的空间独自沉默伴随着就是思绪的随意生长，Jesse已经从客厅挂着的抽象画作的线条代表着放纵还是极端自律想到了舞台上耀眼的光让他如此苍白化妆师给他脸上扑的粉难道是为了让他脸色好点？混乱的思绪绕城一团，没有任何可解的可能，他就这么任由它不受控制的发散。

　　吹风机运转的“嗡嗡”声可以随着对开关的拨弄瞬间消失，思绪不会。Andrew走到Jesse旁边低头看了下走神的人，明了的摇摇头走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等他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坐到Jesse对面：“嘿。”

　　“？！”Jesse表情一惊，回头看了眼浴室方向又转回来看向面前人：“你吹完头发了？”

　　“是，我还换了衣服。”Andrew指了指自己穿的衣服，没有丝毫不悦的对Jesse说：“我在卧室听了Tim给我的留言，他让我们在他回来之前都别出门。”

　　“是，和我听到的一样。”Jesse轻微的点点头做了个“是这样”的表情。

　　Andrew被他逗笑：“好，那我们聊下剧本？”

　　“好。”Jesse下意识地答应后又迅速的否定：“不不，不是。Andrew，我们在聊剧本之前先聊点别的。”

　　“鉴于是你登门，你来定话题。”Andrew伸手示意他随意。

　　Jesse轻咬自己的下嘴唇说：“我在想不如我们在一起。”

　　“什么？”Andrew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看向对面说话的人。

　　“你听到的没错。”Jesse的脖子可疑的起了一层红雾，他拒绝重复。

　　Andrew这才瞪大了眼睛单手扶额不可置信说：“你说的我们在一起？哪种在一起？等等，你怎么会想起来聊这个？！”

　　“我……”这一连串的发问Jesse一时不知从何回答：“哦哦，我想我先从为什么要聊这个开始说？”

　　“……”Andrew没说话，Jesse当他默认了开始说话：“我觉得我们是应该在一起，鉴于我们分开那么久见面依然熟悉如旧，目光不能从对方身上移开，想把生活分享给对方，听到对方的消息会比听到自己的消息更上心。”Jesse顿了下，低下头轻声说：“我发现我依旧爱你。”

　　“依旧……”Andrew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泪瞬间冲上了眼眶，他们哪有什么其他的“旧”，那“旧”指的只能是最初的那次：“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那不是爱情。”Jesse的赤诚一直令人心惊，他对Andrew剖出他的心：“我没经历过几次，不，我没经历过（这种感情），一时难以理解（这种感情）。我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告诉自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被蒙上了双眼，爱情在眼前而不自知。”

　　“我爱着我最好的朋友。“Jesse字句清晰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Andrew完全呆在了原地，他看向Jesse双唇颤抖，声音轻到一碰就碎：“你爱着你最好的朋友……”他说着自己却是不敢相信：“但……你……这，怎么可能……”

　　“我也用了一晚上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晚上？”Andrew哭笑不得：“你知道我以为这辈子我们只会是朋友了。我用了近七年接受这个事实。而你一晚上就接受了你自己爱着我？”

　　“我昨晚才想明白。一晚上已经很快了。”Jesse说的是他世界里的事实，只是听上去莫名多了赌气的感觉：“对爱情，我可能受文学作品毒害太深，总觉得要很盛大的感触才可能触动爱情这根弦。让我从幻想到认清现实，用了一晚上真的是我的极限。”

　　“Jesse，如果七年前我们分别前，我对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Jesse沉默了，他摇摇头，卷发颤抖：“我不知道。”

　　“但，没有如果。”Jesse抬起头看向对面泪光闪烁的人：“没有如果，也就没有答案。”

　　“是。”Andrew狠狠的点点头，抬起头猛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指了指卧室：“我需要一个人待会儿。你……你自便。”他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脸快速的拉开门进了卧室。

　　

　　

　　

　　Andrew跌坐在床上，低着头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应该是狂喜的，绝望的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终于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他的喜欢前面有“绝望”这个定语，这段属于他的感情他本人是没有任何期待的。能使枯木逢春，春风化雨的“在一起”三个字在Andrew心里升起的情感五味杂陈，偏偏“欢喜”是被压在了最后。

　　Andrew是开心的，欢喜的，更是不可置信的，不知所措的，不可抑制的，还生出了他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委屈。

　　片场的时光就不说了，两人互动亲密到了被Justin翻着白眼吐槽不如住一起。之后呢？路演期，宣传期，颁奖季……那么久，久到他都忍不住想要“拼死一搏”去表白。久到他生出了莫名的勇气又慢慢的消散，最后生成一锅浓汤，“爱情”偶尔吐出一两个泡泡提示它还存在，又迅速的因为“现实”而破灭。

　　他的爱情，生生死死，浮浮沉沉，在心里过了岂止一生一世……

　　而Jesse，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他明明都要触及，却生生的转了想法让自己不去再想。Jesse让自己“不知道爱情”。“爱情”有那么可怕？还是爱上他有那么可怕？

　　Andrew闭上了眼睛，思绪不受控制的游走。

　　他想到：是，Jesse又没爱过别人，他真的当友情认识也没什么。这是正常的。

　　他想到：对，Jesse爱我，我也爱他，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他想到：暗恋真的太傻了，早点说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他想到：什么人能瞒着自己的心，硬把爱情当友情？我这错漏百出的表演，瞒不住全世界却独独瞒住了他？

　　他想到：是我太用心，还是他太不用心。

　　他想到：他说的在一起。

　　他想到：他说的在一起是我想要的那个在一起吗？我们怎么在一起？

       他想到：真的可以在一起吗？和Jesse？

       他想到：现在出柜也不会影响事业，但选角会有局限吧……但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他想到：为什么不在一起？

       他想到：啊……这件事竟然发生了。

　　他想到：回家看到Jesse窝在沙发上，兴致起来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去摸盘踞在拖鞋上睡觉的猫。他站在玄关看着被打扰睡觉的猫快速的给了Jesse一爪子，Jesse吃痛的叫了一声。他哈哈笑着拿着医药包走过去……

　　他想到：他们一起参加颁奖典礼，他看向Jesse的瞬间被记者拍下，盘点情侣的时候登上最甜蜜前五位。

　　他想到……

　　

　　Andrew眼角眼泪滴落，唇角却向上勾起。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Jesse看着Andrew走过来，紧张的双手交叉放在膝头，大拇指不自觉相互按压。

　　

　　“我们在一起？”Andrew停在他面前抿着唇，用眼神发出疑问。

　　“我们在一起。”Jesse喉头干涩悄悄吞咽了口吐沫，点着头回答。

　　属于Jesse记忆里的绝美风光再次重现，一如他在那个人声嘈杂的走廊第一次看到有着温润眼神阳光笑容的男孩走过来对他说“Hi，你好。”

　　这次他说："好。"